第十二章 林州召集 下
“咳咳！讨伐大会？”苍梧听着玉惊箫淡定地说了一句话，一口水险些咽错了地方，匆匆咳了两声，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玉惊箫又替她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说：“就是聚集些江湖上功夫不错的人来讨伐栖凤楼的大会，运气好的话顺带把我抓了去，就算杀不掉也最好能关个百八十年。”
苍梧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使，皱着眉看了看玉惊箫，又转头看了看慕容遥。
“哪个牵的头？”
玉惊箫突然看着她笑了，苍梧甚至能看见他身后一片一片盛开的花田，不禁抖了抖。玉惊箫道：“凤栖梧。”
苍梧眨了眨眼，顿了顿，又眨了眨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凤栖梧！？”
玉惊箫很是好心地朝她点了点头，将她心底唯一一点的动摇也毫不留情地掐断，“凤主大约是等不及了。”
苍梧沉默，突然觉得脑子很乱。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道：“那个陆子明……”
玉惊箫摩挲了一下杯沿，嗤笑一声道：“这江湖之上想要杀我的人不少，所以想要杀你的人也有一大片。至于那个陆子明，不论他是谁指派的，人都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
他这话的意思是……苍梧惊讶了一番，“你知道陆子明是谁指使的？”
玉惊箫沉吟片刻，苍梧竖着耳朵凝神静气，却听得他道：“不知道。”
被欺压的惯了，这点言语间的捉弄已经不足以让苍梧在心底怒海翻腾，默默深吸了一口气，苍梧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遂问：“黄泉呢？”
“我让他逛街去了。”
苍梧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平日里的玉惊箫不会这么，怎么说呢，油腔滑调？游手好闲？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有些细微的地方依旧能看出些门道来，例如玉惊箫心情不好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会愈发灿烂三分，想杀人的时候笑容会灿烂五分。至于落寞或是不安，抱歉这种情绪决计不可能出现在玉惊箫这个妖孽的身上。苍梧托着下巴想了想，心下暗忖着如今他这种刻意用语言调笑的状态是属于那一种心情。
想到一半，苍梧猛的一个激灵颤了颤，她为毛要想这种事情？
当日浑浑噩噩地过去，玉惊箫对沈河边的无名尸身连一个字都没施舍过问，就好像苍梧和慕容遥根本就没有去亲自瞧过一般。苍梧有些奇怪玉惊箫不闻不问的态度，但那劳什子的讨伐大会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再加上之前陆子明莫名其妙提高了不止三成的功夫，无论哪一件都要比那死翘了的小贼来的叫人头疼。一晃眼，苍梧转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日，失踪了一整天的黄泉终于逛街逛回来了，顺带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又是凤凰于飞？”苍梧有些诧异，不是说这秘笈失踪了么，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黄泉对苍梧的印象很不错，这位天枢阁主长的漂亮，性格也不错，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天枢阁的阁主。不得不说，早年间杜衡阁主拐骗了木护法这件事对于开阳阁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想当初先对木护法大献殷勤的原本是自家的范阁主，最终却被杜衡阁主后来居上，把范阁主这朵矜持的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在黄泉的心底，爱情这回事也是同样的道理，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是绝对该群起而攻之的。
黄泉十分友好地冲苍梧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木板，放到桌上。
苍梧低头一瞧，有些黑线，这木板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他给硬生生抠下来的。晃了晃脑袋，苍梧暗骂自己居然会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木板上有一个深深的掌印，四指并拢，拇指张开。苍梧自己除了弦铃姽婳、折兰指以及凤栖梧的一些剑法以外并没有学过掌法，但没有学过并不代表不会看，江湖上用掌的人不少，但苍梧暗自比对了一下，十分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用这种奇怪的掌法。四指并拢便不容易受力，明明是那么不和谐的掌法，却能将紫檀木都打出如此深的凹陷。
黄泉见她蹙眉，伸出一只手做了同样的一个掌法合在木板上的掌印边，苍梧瞅着合拢在一起的掌势和掌印愣了愣，恰恰好就是一只飞禽振翅的模样。这就是……凤凰于飞。
“竟有人练成了么？”苍梧喃喃。
一直埋首喝茶的慕容遥突然道：“他没有练成。”
苍梧转头，诧异地看向慕容遥，黄泉同样抬头，眼底的友好尽数散去。“慕容小公子此言何意？”
慕容遥道：“这掌法共有七重，第一重雀鸟回旋，第二重鸿鹄越海，第三重青鸾在世，第四重孤凤翱空，第五重彩凰振翅，第六重凤凰飞天，第七重凤凰于飞。江湖人不知，只把凤凰于飞当做这掌法的统称。就这块木板看来，打出这掌的人不过修到了第三重而已。”
苍梧像看外星人一般看慕容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凤凰于飞的事，而且还是如此详尽的。
黄泉亦是诧异万分，但只是一瞬之后便重新镇定了下来，怀揣着三分谨慎、三分试探、三分小心外加一分好奇，开口问道：“此事慕容小公子如何得知？”
慕容遥平心静气地投下一枚深海鱼雷道：“凤凰于飞是娘亲的陪嫁。”
苍梧和黄泉登时被雷炸的满头发黑，好在苍梧一向淡定的比较迅速，“凤凰于飞该是凤栖梧的所有物吧。”
慕容要点了点头，“不错。”
“……你娘亲是凤栖梧的人？”
“自然不是。”
黄泉镇定了，苍梧却不淡定了，嘴角额角统统抽搐了一番道：“你在耍我玩么？”
慕容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苍梧确定他的眼神里是掺杂着一丝鄙夷的。“谁说凤凰于飞只有一份？凤凰令中的凤凰于飞是武功秘笈，娘亲陪嫁来的凤凰于飞是乐谱。”
噗通！
苍梧心底的小人绝倒，一时间秋风阵阵。“开玩笑，武功秘笈怎么可能和乐谱混为一谈？”
慕容遥伸手转了转手中的碧玉箫，不答反问道：“你不是也练了好多年的琴么？弦音九天在乐者看来只是一份绝世曲谱，但却是弦铃姽婳的入门指法不是么？”
苍梧一愣，沉默。
“这么说，慕容小公子对凤凰于飞颇有研究？”黄泉眼前一亮，精光四射。
慕容遥坦然道：“凤凰于飞的乐谱有残缺，缺少的正是总纲的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难道……”
“在秘笈上。”慕容遥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所以他最多只能练到第四重，因为余下三重的总纲在乐谱上。”
“那乐谱……”
“给娘亲陪葬了。”
一时间三人皆是无语。
玉惊箫据说是出门探查讨伐大会去了，近黄昏时分才又出现，苍梧在客栈里一直盯着那块被黄泉证实的确是趁旁人不注意抠下来的木板看了良久，心中有些纠结。要说弦音九天河她的弦铃姽婳怎么说都有共同点，毕竟都是用手指勾弦丝的，可要说乐器和掌法有关联，苍梧实在是一百个一千个想不到。诡异，实在诡异的很。
晚饭摆在了玉惊箫的房间里，慕容遥坐在苍梧左边，玉惊箫坐在她右边，剩下一个黄泉与她对面而坐。
“五日后林州城外十里坡，我应下了。”饭才刚摆上来，玉惊箫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
苍梧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愕然道：“应下……是指？”
心底小鼓直打，玉惊箫却浑然不觉般道：“自然是按江湖规矩行事，楼奉轩亲自搬下的讨伐令，各门个派都积极响应，想来这两日就该集齐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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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惊箫又替她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说：“就是聚集些江湖上功夫不错的人来讨伐栖凤楼的大会，运气好的话顺带把我抓了去，就算杀不掉也最好能关个百八十年。”
苍梧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使，皱着眉看了看玉惊箫，又转头看了看慕容遥。
“哪个牵的头？”
玉惊箫突然看着她笑了，苍梧甚至能看见他身后一片一片盛开的花田，不禁抖了抖。玉惊箫道：“凤栖梧。”
苍梧眨了眨眼，顿了顿，又眨了眨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凤栖梧！？”
玉惊箫很是好心地朝她点了点头，将她心底唯一一点的动摇也毫不留情地掐断，“凤主大约是等不及了。”
苍梧沉默，突然觉得脑子很乱。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道：“那个陆子明……”
玉惊箫摩挲了一下杯沿，嗤笑一声道：“这江湖之上想要杀我的人不少，所以想要杀你的人也有一大片。至于那个陆子明，不论他是谁指派的，人都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
他这话的意思是……苍梧惊讶了一番，“你知道陆子明是谁指使的？”
玉惊箫沉吟片刻，苍梧竖着耳朵凝神静气，却听得他道：“不知道。”
被欺压的惯了，这点言语间的捉弄已经不足以让苍梧在心底怒海翻腾，默默深吸了一口气，苍梧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遂问：“黄泉呢？”
“我让他逛街去了。”
苍梧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平日里的玉惊箫不会这么，怎么说呢，油腔滑调？游手好闲？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有些细微的地方依旧能看出些门道来，例如玉惊箫心情不好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会愈发灿烂三分，想杀人的时候笑容会灿烂五分。至于落寞或是不安，抱歉这种情绪决计不可能出现在玉惊箫这个妖孽的身上。苍梧托着下巴想了想，心下暗忖着如今他这种刻意用语言调笑的状态是属于那一种心情。
想到一半，苍梧猛的一个激灵颤了颤，她为毛要想这种事情？
当日浑浑噩噩地过去，玉惊箫对沈河边的无名尸身连一个字都没施舍过问，就好像苍梧和慕容遥根本就没有去亲自瞧过一般。苍梧有些奇怪玉惊箫不闻不问的态度，但那劳什子的讨伐大会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再加上之前陆子明莫名其妙提高了不止三成的功夫，无论哪一件都要比那死翘了的小贼来的叫人头疼。一晃眼，苍梧转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日，失踪了一整天的黄泉终于逛街逛回来了，顺带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又是凤凰于飞？”苍梧有些诧异，不是说这秘笈失踪了么，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黄泉对苍梧的印象很不错，这位天枢阁主长的漂亮，性格也不错，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天枢阁的阁主。不得不说，早年间杜衡阁主拐骗了木护法这件事对于开阳阁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想当初先对木护法大献殷勤的原本是自家的范阁主，最终却被杜衡阁主后来居上，把范阁主这朵矜持的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在黄泉的心底，爱情这回事也是同样的道理，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是绝对该群起而攻之的。
黄泉十分友好地冲苍梧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木板，放到桌上。
苍梧低头一瞧，有些黑线，这木板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他给硬生生抠下来的。晃了晃脑袋，苍梧暗骂自己居然会去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木板上有一个深深的掌印，四指并拢，拇指张开。苍梧自己除了弦铃姽婳、折兰指以及凤栖梧的一些剑法以外并没有学过掌法，但没有学过并不代表不会看，江湖上用掌的人不少，但苍梧暗自比对了一下，十分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用这种奇怪的掌法。四指并拢便不容易受力，明明是那么不和谐的掌法，却能将紫檀木都打出如此深的凹陷。
黄泉见她蹙眉，伸出一只手做了同样的一个掌法合在木板上的掌印边，苍梧瞅着合拢在一起的掌势和掌印愣了愣，恰恰好就是一只飞禽振翅的模样。这就是……凤凰于飞。
“竟有人练成了么？”苍梧喃喃。
一直埋首喝茶的慕容遥突然道：“他没有练成。”
苍梧转头，诧异地看向慕容遥，黄泉同样抬头，眼底的友好尽数散去。“慕容小公子此言何意？”
慕容遥道：“这掌法共有七重，第一重雀鸟回旋，第二重鸿鹄越海，第三重青鸾在世，第四重孤凤翱空，第五重彩凰振翅，第六重凤凰飞天，第七重凤凰于飞。江湖人不知，只把凤凰于飞当做这掌法的统称。就这块木板看来，打出这掌的人不过修到了第三重而已。”
苍梧像看外星人一般看慕容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凤凰于飞的事，而且还是如此详尽的。
黄泉亦是诧异万分，但只是一瞬之后便重新镇定了下来，怀揣着三分谨慎、三分试探、三分小心外加一分好奇，开口问道：“此事慕容小公子如何得知？”
慕容遥平心静气地投下一枚深海鱼雷道：“凤凰于飞是娘亲的陪嫁。”
苍梧和黄泉登时被雷炸的满头发黑，好在苍梧一向淡定的比较迅速，“凤凰于飞该是凤栖梧的所有物吧。”
慕容要点了点头，“不错。”
“……你娘亲是凤栖梧的人？”
“自然不是。”
黄泉镇定了，苍梧却不淡定了，嘴角额角统统抽搐了一番道：“你在耍我玩么？”
慕容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苍梧确定他的眼神里是掺杂着一丝鄙夷的。“谁说凤凰于飞只有一份？凤凰令中的凤凰于飞是武功秘笈，娘亲陪嫁来的凤凰于飞是乐谱。”
噗通！
苍梧心底的小人绝倒，一时间秋风阵阵。“开玩笑，武功秘笈怎么可能和乐谱混为一谈？”
慕容遥伸手转了转手中的碧玉箫，不答反问道：“你不是也练了好多年的琴么？弦音九天在乐者看来只是一份绝世曲谱，但却是弦铃姽婳的入门指法不是么？”
苍梧一愣，沉默。
“这么说，慕容小公子对凤凰于飞颇有研究？”黄泉眼前一亮，精光四射。
慕容遥坦然道：“凤凰于飞的乐谱有残缺，缺少的正是总纲的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难道……”
“在秘笈上。”慕容遥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所以他最多只能练到第四重，因为余下三重的总纲在乐谱上。”
“那乐谱……”
“给娘亲陪葬了。”
一时间三人皆是无语。
玉惊箫据说是出门探查讨伐大会去了，近黄昏时分才又出现，苍梧在客栈里一直盯着那块被黄泉证实的确是趁旁人不注意抠下来的木板看了良久，心中有些纠结。要说弦音九天河她的弦铃姽婳怎么说都有共同点，毕竟都是用手指勾弦丝的，可要说乐器和掌法有关联，苍梧实在是一百个一千个想不到。诡异，实在诡异的很。
晚饭摆在了玉惊箫的房间里，慕容遥坐在苍梧左边，玉惊箫坐在她右边，剩下一个黄泉与她对面而坐。
“五日后林州城外十里坡，我应下了。”饭才刚摆上来，玉惊箫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
苍梧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愕然道：“应下……是指？”
心底小鼓直打，玉惊箫却浑然不觉般道：“自然是按江湖规矩行事，楼奉轩亲自搬下的讨伐令，各门个派都积极响应，想来这两日就该集齐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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